古尔德谈话录丨我只崇拜过一个钢琴家,他的贝多芬、舒伯特、和勃拉姆斯伴随了我的成长。
古尔德与Vincent Tovell谈话录(一)
T:你乐于练琴吗?
G:是的,也许是因为同样的原因。练琴所付出的体力劳动并不是乐趣所在,这里我想有更值得怀疑的根源。
T:你一直都能通顺的读懂乐谱吗?
G:我很早就学习了,可能三四岁时,我识谱比识字还早。
T:你的音乐偶想是谁?
G:当我十几岁时,大约到了崇拜偶像的年龄,我真正只崇拜过一个人,从演奏上而言,那就是施纳贝尔。 他演奏的贝多芬、舒伯特、和勃拉姆斯伴随了我的成长。
T:你是指录音,还是……
G:哦,当然是录音。我从没听过他的现场音乐会。
T:你没听过?
G:从没。
T:是施纳贝尔的什么如此吸引你呢?
G:我想一个原因就是,施纳贝尔不是一个过分强调乐器本身的人。钢琴对于他只是达到目标的媒介而已,这个目标便是接近贝多芬。我记得我十二三岁时开始学习贝多芬G大调协奏曲,这是我学习并演奏的第一首协奏曲。那时我模仿施纳贝尔的录音,过分沉溺于自由速度,甚至比施纳贝尔处理的还过头,以至于最后老师把我的录音没收一个月之久。(笑)
T:你记得你第一场音乐会弹的曲目吗?
G:哦,让我想想。嗯,第一次完整的独奏会 — 我参与了很多其他学生的演奏会,不过我十四岁时的那场,对了,我想当时弹了巴赫的赋格,弹了一些海顿,一些贝多芬,还有肖邦、门德尔松和李斯特。
T:都是一些从此之后再没有碰过的作品?
G:从此之后都没有碰过。
T:你当时紧张吗?
G:没有现在紧张。
T:是吗?
G:是的。
T:为什么?
G:你知道,那些都属于游戏的一部分。 当时的观众大部分都是同学,他们都听过我平常在礼堂的练习。 话说回来,如果当时我能熬过来的话,我再熬一回也不成问题。 那时候丝毫感觉不到这种事带来的负重感。 我真希望还能拥有过去的感觉。 现在只能用镇静剂达到这种感觉了。